第二章：极乐登仙（下）

“啊，是的，这应该管用——等这地狱般的一天过去了，我们要给可怜的老宾利举行一次海盗式的葬礼。

 

带着这个计划，阿尔弗雷德开车带着他那一半的同伙驶向富兰克林通信公司，跟在哈维的车后面。他们来到一条萧条的商业街，那里有着一个肮脏的店面，窗户用木板封了一半。

 

吉姆砰的一声关上了副驾驶车门，然后转向仍然锁着的后车门，透过车窗对萨斯说：“你留在车里。你们所有人。”他严厉地指着迪克西和特里克西补充道，“那里可能有一个潜在的目击者，我们不需要一群雇佣兵来吓唬他们。”

 

萨斯把脸贴在窗户上，假装哭泣。吉姆对这些滑稽动作翻了个白眼，跺着脚走了，哈维、阿尔弗雷德和卢修斯跟在他后面。布奇和塔比莎改变了目的地，从去商店门口的路上停下来取笑萨斯。爱德和奥斯瓦尔德跟在后面，爱德搀扶着奥斯瓦尔德的手肘好帮着他——即使他前一天晚上还带着他的拐杖，现在也没有了，他脚踝的负担开始让他的主人感受到麻木和刺痛。

 

就这样，吉姆第一个来到店里，所以他温和地跟店里唯一的人打了声招呼：“你好，先生。”

 

柜台后面的男人抬起一头乱蓬蓬的棕色头发，眼睛睁得大大的：“你！”他叫了起来，一跳而起，“你这个狗娘养的！”

 

“哦，见鬼，又来了……”吉姆低声咕哝道。

 

“你还真有胆量回来！”那人继续喊道，“在你朝查理开枪之后！”

 

吉姆的心往下一沉，刹那间，他后悔把那个一直在撩拨他的杀手留在车里了。他还后悔此前竟忘却了他枪里那些失踪的子弹，既然它们并没有埋在死人——那个如今还躺在阿尔弗雷德的玫瑰花丛里的男人——的身体里，那么它们一定在别的地方。

 

“嘿，安静下来，”哈维指着那个愤怒的人吼道，掏出他的警徽，“我们是警察。哈维明智地朝身后挥了挥手，警告其他人不要跟着进去。

 

“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美国总统，你射杀了我的狗！”那人喊道，手指指着吉姆，气得直发抖。

“等等，”吉姆走上前来，伸出双手，“你是说我射杀了……你的狗吗？”

 

“你他妈是对的！砰、砰、砰，”那人模仿着开了枪，“你把它弄飞天了，像个疯子。”

 

吉姆突然发出一阵如释重负的笑声：“一只狗！感谢上帝，”他叹息道。

 

站在吉姆面前的那个人，不清楚整个事情的原委，也不知道吉姆的宽慰是可以理解的——毕竟他终于为枪里失踪的三颗子弹找到了一个非谋杀的去处——因此他一点也不喜欢在谈论他爱宠之死时的笑声，于是向前猛扑，挥舞着拳头。

 

吉姆像鸭子一样扭着，勉强闪开了，哈维踉踉跄跄地跟在他后面，而其他人则带着既开心又担心的情绪看着这出戏在敞开的门口上演。

 

“我，先生，我很抱歉——”吉姆躲开一记疯狂的右勾拳，努力开口，“我对你的损失感到非常抱歉！”当那人的指关节擦伤他的下巴时，他叫一声。那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在攻击中停顿了一下，鼻孔张得大大的，咕哝着，“你最好是真的感到抱歉。而且你最好准备好支付修理费。”

 

“当然了，”吉姆向他保证，“我可以——等着，修理？”

 

“我可怜的查理，”那人呻吟着，转过身去，走到柜台后面，拿出一只巨大的德国牧羊犬标本，它胸部有三个被熏黑的洞。

 

“什么玩——那甚至不是一只真正的狗！”吉姆恼怒地说。

 

这名男子拍了拍这只被保存下来的犬科动物那杂乱的皮毛，低声说道：“别听这个卑鄙的、好斗的家伙的。”

 

吉姆尽最大努力保持冷静，好控制住局势：“听着，先生，”他有礼貌地说。

 

“我的名字叫格雷格，”那人从他那……死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宠物的头顶上方怒视着吉姆，宣布道。

 

“好吧，格雷格，”吉姆紧张地笑了笑，“你能告诉我们，昨晚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吗？还有究竟是什么时候，呃，那条狗出事了？”

 

“我怎么知道？”格雷格停顿了一下，“等等，你为什么不知道？”

 

“这故事很长，而且……属于机密，”吉姆虚张声势地说，“你能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吗？”

 

“我什么也没看见，那时候我在家里。我今天早上刚回来，就发现我的窗户破了，我可怜的查理被射了下来。”

 

格里格继续说：“我看了外面摄像头的监控录像，看到了你——”他用手指捅了捅吉姆，他退缩了一下，“还有一群明显是喝醉了的废物白痴想要闯进来。你似乎已经放弃了，但是，哇！你脑子抽了或是咋的，朝窗里一只无辜的狗开枪了。”

 

“我真的很抱歉。我想我可能看到了眼角的黑影，以为看到了一支枪，或者……”

 

“你以为查理带着枪？”格雷格怀疑地问。

 

“好吧，显然我们一开始就找错了话题，”哈维插了进来，“你再回答我们一个简单的问题怎么样，嗯？”他把韦恩企业的ID牌从柜台上滑了过去，“你见过这个人吗？”

 

格雷格瞟了一下徽章，又瞟了一下吉姆。“我不知道……我的记忆有点模糊。创伤总会让人这样。”

 

“打扰下，”奥斯瓦尔德打断了吉姆的话，吉姆还没来得及回答，他就推开了警探，那副“我是政客，你能信任我”的面具已经就位，“如果能听我说几句……我看得出来，你显然对这个不负责任的警察对你和你的，呃，爱宠所做的事深感困扰。我不能因为你想给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一拳而责怪你——老实说，我也有同感，甚至就在前十分钟还是呢。”

 

吉姆发出一种如同茶壶烧开了的声音，但奥斯瓦尔德提高了嗓门，继续说道：“但这儿有些事情要比那个卑鄙的、可怜的小小警探要重要得多。一个人的生命被残忍地夺走了，这个人，就这位。”奥斯瓦尔德诚恳地敲着徽章，摆出一副非常令人信服的怜悯之情，“现在，如果你以前见过他，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他的有用信息——或者是他某个不怎么赶时髦的朋友——我们将不胜感激。”

 

奥斯瓦尔德简短的演讲触动软化了格雷格，他点了点头：“好吧，没错……我曾经见过那个金发男人。他的朋友嘛……是那个发型真的很糟糕，感觉得向理发师索赔的那个人吗？他经常来这里，虽然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。”

 

“你知道这位朋友的名字吗？”吉姆问。

 

“是的，查克。查克·拉尔森。”

 

哈维和吉姆交换了一下眼色。

 

“拉尔森？”哈维低声重复道，“就和我们的受害者一样——他们是兄弟还是啥别的？”

 

吉姆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，然后转向店主：“你还记得查克买的东西吗?”

 

格雷格又闭上了嘴，吉姆喃喃出声，“可能是不太合法的东西吧？”

 

“我....无可奉告，”格雷格犹豫地说。

 

“听着，伙计，”哈维靠在柜台上，手心朝外，友好地微笑着，“我们不是来抓你的，但我们真的想找到这个家伙。所以，如果你能给我们提供任何能帮助我们找到他的信息，我们就不再烦你了，就那样。”他打了个响指。

 

格雷格眯起眼睛看了看那两个侦探，可以看出来，齿轮在他脑子里转：“一百——不，二百美元。去修理可怜的查理和窗户，以及我的情感痛苦。”

 

吉姆还没来得及对这种公然要求贿赂的行为感到恼火，奥斯瓦尔德就把他推到一边，把两张崭新的百元美钞砰地往柜台上一扔，他的耐心渐渐消失了：“如果你能让你的下一个单词快速而有用，那你就能得到更多。你知道什么？”

 

格雷格毫不犹豫地拿了钱：“好吧，查克想要一些，你知道，在政府看来不完全符合法规的玩意儿。随便了！我不知道。不管怎样，我碰巧注意到他想要的这个特殊的电子狗——”

 

“对不起？”哈维惊讶地哼了一声，打断了他的话，“他想要什么？”

 

“电子狗，”格雷格茫然地重复道。

 

“这是一种设备，能让你使用某些特定的软件程序，“卢修斯冲着哈维的方向说。此刻他和阿尔弗雷德都移步到了商店，之前他们一直从一个安全的距离观察这边的进展，“尽管他们有时只是些普通的无线适配器，但是某些类型也可以用来规避各种授权程序。我想这会是一种更阴暗的形式。”

 

“是的，”格雷格表示同意，“但是这个特殊的型号装有一个奇怪制造商的奇思妙想，只要一开机，它就会自动发出GPS信号。我本来要警告他的，但他表现得像个混蛋，所以我决定，管他呢，这是他的问题。总之他可能已经意识到了，把它关掉了，但是……”

 

“但是如果他不这样做，那么我们就可以追踪设备——甚至可能是他——到50英尺以内，”卢修斯说，眼神没有集中，脑子飞速运转，“好吧，如果我能使用电脑和其他一些东西……”

 

“你有追踪那啥，呃，电子狗的工具吗？”哈维交叉着双臂问格雷格。

 

“也许吧，你愿意——”

 

奥斯瓦尔德又在格雷格面前丢了一百美元，咆哮着说：“不管他要什么，给他。”

 

格雷格看上去有点紧张，但他点了点头，示意卢修斯跟着他到后面的储藏室去。阿尔弗雷德、吉姆和哈维跟他们一起去了，留下爱德华和奥斯瓦尔德两人留在在商店前面。

 

“奥斯瓦尔德，”爱德华俯下身，在他未婚夫的耳边呢喃，他的一只手从滑落到奥斯瓦尔德胸前的西装，又探了进去，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胳膊，“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这样发号施令……”

 

“我确实……”奥斯瓦尔德低声回应，试图踮起脚尖去偷吻，但当他的腿对那个动作表示抗议时，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。

 

看到奥斯瓦尔德阴沉的表情，爱德领着他绕过柜台，来到店里唯一的椅子前，“来，我们坐一会儿……”

 

奥斯瓦尔德沉入这把出乎意料符合人体工程学的办公椅上，放松身心，他呼出了一口气，那紧张的肌肉和神经开始平静下来。

 

过了一会儿，他咯咯地笑了起来，指着柜台下面的小抽屉里的一个橙色的玩意儿对爱德说：“我真不敢相信，我刚才给了一个喜欢马戏团花生（circus peanuts）的人300美元。”奥斯瓦尔德带着浮夸的厌恶拿起那个玻璃纸袋子，“这些东西是对自然、人性和上帝本身的冒犯。”

 

爱德闻了闻，扬起下巴，“哦，我喜欢它们。我觉得它们很有趣。”

 

“真的吗？”奥斯瓦尔德笑了，“太可怕了。我不能肯定自己会愿意和一个糖果口味这么差的人结婚……”

 

“啊……”爱德在离他最近的平面上坐了下来，那是一个里面装着一台被拆开的电视机的硬纸盒，由于承受着意想不到的压力，它发出了一声不愉快的金属音哀鸣。

 

“爱德，我是在开玩笑，”奥斯瓦尔德看到爱德的脸色变得如此苍白，赶忙解释道，“你可以想吃多少马戏团花生就吃多少！”

 

“我认为……我现在已经戒掉它们了。”爱德虚弱地承认，无端的恐惧仍然使他心跳加速。

 

奥斯瓦尔德还没来得及问爱德为什么对这么愚蠢的事情如此担心（而爱德将不得不去寻找一个不涉及到那个丢失了的订婚戒指的答案），布奇就将头伸进门里问了一个问题。

 

“嘿,老板？”布奇用大拇指在肩膀上戳了一下，“你觉得我们应该，就，为萨斯和他的姑娘们打开一扇窗户吗？因为我曾经就像这样把一只博美犬锁在车里过……这不是很好。”

 

“他们不是狗，布奇，”奥斯瓦尔德粗鲁地回答，“我想他们会没事的。”

 

“哦……好……”布奇咬着嘴唇，“塔比莎差不多已经找到了一个撬胎棒，而且……”

 

他们三个人转身向窗外望去，看到警车的后面被撬开了，萨斯、迪克西和特里克西高兴地从后座上爬了出来，站上了柏油路。萨斯做了一个亲吻地面的姿态，然后向天空举起了他的双手，迪克西以一种相当可爱的舞蹈转着圈展示了小小的胜利，而特里克西则在她新获得的自由里点燃了一支香烟。塔比莎站在一旁，不赞同地看着他们，似乎她已经后悔释放了这三个人。

 

“好的吧，但就让他们呆在店外吧，”奥斯瓦尔德命令道，一边用一只手坚定地指着布奇，另一只手则打开了布满灰尘的商店电脑显示器。

 

布奇点点头，走了出去，去管束那些脱缰野马似的杀手们，而奥斯瓦尔德则把注意力转向嗡嗡作响的显示屏。

 

“现在，爱德，如果我想找到我们的朋友格雷格提到的那段安全录像……”

 

“啊，是的。”爱德华靠在奥斯瓦尔德的肩膀上，开始输入指令，他中途停下来，亲吻了伴侣的脸颊。

 

 

“让……瞧那！”一叠有着时间戳的视频文件跳了出来，这让爱德得意地笑了。他点击了昨晚的那个，然后开始快进，直到他们看到尖叫男孩的熟悉轮廓被拖进了视频，接着是市长的豪华轿车。

 

伴随着进度条的前进，他们看到了一连串非常有趣的事件。尽管科技商店在凌晨1点19分已经关闭是一显而易见的事实，他们这群人的几个成员依旧试图进入这个建筑，而另一半则试图阻止他们。在看到布奇把塔比莎像人体炮弹一样扔向阿尔弗雷德和卢修斯时，奥斯瓦尔德放声大笑。由于没击中目标，塔比莎被不幸地被扔进了路边的一堆垃圾袋里。当他看到他与爱德两个人选择了远离混乱，而是在豪华轿车的引擎盖上亲热的时候，他咯咯地笑着，靠过去啄爱人的嘴唇。

 

“哦，那看起来很有希望，”爱德指着录屏中的萨斯和女孩们，他们正在尝试某种拉拉队风格的叠罗汉，试图进入门上方半开着的方窗。迪克西差一点就抓住了它，后来吉姆扑向了萨斯，那一大群人倒在地上，四肢堆叠。

 

“啊，被吉姆·戈登挫败了。”爱德叹息。

 

“我们所有人的生活日常，”奥斯瓦尔德补充道。

 

屏幕上的吉姆设法从那些个杀手中脱身出来，回到门口虎视眈眈，他拔出了自己的枪，在头顶上用力挥舞。因此有必要强调的是，事实上，竟然是他自己成功用武器狠狠地揍了他的脸。

 

“哦，我的上帝……”爱德华低声说，然后他和奥斯瓦尔德爆发出沙哑的笑声。

 

“哦，这可真是厉害，”奥斯瓦尔德喘着气说，“他……是他给了自己那个黑眼圈。这就是……这是……”

 

不管那是什么，奥斯瓦尔德没有说，因为就在一秒钟后，视频中的吉姆滑稽地把肩膀转了两圈，举起了枪，他那受伤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了。随着他的枪口一闪，屏幕亮了起来。他疯狂地瞄准商店的窗户，接着玻璃喷射到街上。

 

“唉呀，可怜的查理，”爱德用手捂住心口，“要是GCPD的首席侦探不那么神经质就好了。”

“那只狗应该获得一枚英勇勋章，”奥斯瓦尔德说，然后振作起来，“我是市长，所以我确实可以这么做。我就要这么做。”

 

爱德咧嘴一笑表示赞同，接着他听到店门被猛地推开的声音，受惊地转过身。

 

“我们错过了什么？”萨斯上气不接下气地问，迪克西和特里克西在他身后蹦蹦跳跳，跺着脚，布奇局促不安地跟在后面。

 

“我只给了你唯一一个命令，”奥斯瓦尔德大声对布奇说，他的声音盖过了这一大堆拥挤在狭小空间里的人们的喧闹。布奇只是无助地耸了耸肩。

 

“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破事？”哈维在后台办公室里大叫，没过多久，他就跺着脚走了出来，亲自来看看，吉姆就在他身后。

 

“我们已经亲自动手检查昨晚的安全录像了，”奥斯瓦尔德如同帝王般宣布，刻意忽略了周围的吵闹——迪克西发现了一架似乎是小型无人机的东西，现在正把它架在头上绕着圈跑，同时发出飞机呼噜噜的噪音，萨斯追着她大叫“轮到我了！轮到我了！”

 

“把那个给我，”吉姆嘟囔着，试图从迪克西——这个实际比看起来更强壮的金发小女孩——手里把无人机扯下来，这让他陷入了一场恶斗。

 

哈维看上去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帮助他的搭档，但后来又改变了主意，他摇了摇头，走到电脑前，加入了爱德华和奥斯瓦尔德的行列：“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没有？”

 

“到目前为止，有很多有趣的，但并没有什么有效的，”当看到屏幕上的他们最终放弃了这个店面、慢慢地向他们的车辆走去时，爱德告诉他。

 

“那边怎么了？”哈维指了指屏幕上聚集在豪华轿车后面的几个人，他们都低头看着后备箱里的什么东西。

 
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奥斯瓦尔德慢吞吞地说，“但我认为……没错！”他拍了拍屏幕，指着爱德模糊的身影，他激情澎湃地挥着手，“那是爱德的科学脸，”

 

“我的什么？”爱德扬起眉毛问道。

 

“你知道，当你谈论比如说，藻类生长或……氢，或者随便什么……你看起来就这模样，”奥斯瓦尔德轻蔑地挥了挥手，“我不懂科学，但我知道那是你那副‘我要解剖什么东西’的表情。”

 

爱德恍然大悟，“尸检（autopsy），”爱德闭上眼睛，倒吸一口气，“看上去真蠢，我以前没见过。”

 

“嗯，亲爱的？”奥斯瓦尔德甜甜地说，“我还是没懂。”

 

“尸体！”爱德指着视频强调道，一个具趴趴的玩意儿正巧从后箱里被掏出来，想必是那个金发的枪击受害者的，“我一定是想做个尸检，检查身体上有没有线索！毕竟，这是我们当时掌握的最好的证据之一。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一开始选择把它从犯罪现场移走，以及为什么我会在法医办公室里醒来！”

 

“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这具尸体最终变成了庄园庭院的装饰，而不是被送到GCPD它的新家里，”哈维指出*。

 

“也许是不能……”爱德若有所思地说，“但是请记住，今天早上我们在尸体上发现了那张萨斯的奇怪纸条……也许他能解释一下。不是说你，”爱德对现实中的萨斯说，他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兴奋起来了。爱德指着屏幕上的萨斯，“他。”

 

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拖着脚走上前，想看清楚这段视频，视频里似乎又发生了一些打斗。

 

奥斯瓦尔德和吉姆面对面地大喊大叫；阿尔弗雷德看上去像是要把爱德脱进某种角斗里去，而卢修斯在他们周围蹦来蹦去，显然是想充当和事佬，但毫无效果。迪克西和特里克西舒服地盘腿坐在人行道上，玩着个看起来像馅饼的东西。萨斯的身影消失了。

 

哈维之前一直没有出现在失败闯入以及之后的大混乱中，而当豪华轿车的后门打开时，他终于短暂地露面了。他探出头来，一只手拿着一瓶苏格兰威士忌，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。

 

塔比莎终于从那个布奇不小心把她扔进去的垃圾堆里逃了出来，现在正绕着豪华轿车追他。布奇看到哈维打开的那扇门，抓住机会冲了进去，撞向哈维，把他们俩都摔进了豪华轿车那阴暗的深处。当塔比莎绕过挡泥板时，布奇的一只手再次出现，把门关上。她伸手去抓门把手，但布奇设法锁上了门，她沮丧地用全身的力气往窗户上撞，但毫无结果。

 

爱德终于从和阿尔弗雷德的混战中解脱出来，跑到豪华轿车的驾驶室门口，把车门拉开，爬了进去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。吉姆试图去追爱德，但奥斯瓦尔德跳上了他的背，用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，阻止了他向前的动作，结果他醉醺醺地侧着身子踉跄了一下，让这两人的行为变成了暴力的背上骑。

 

“瞧，萨斯来了。”爱德笑了，对自己的推断很满意。他伸出一根手指，指着车后部附近的一个模糊的黑点，当时车的前灯刚刚亮起来。

 

观众们看着萨斯从豪华轿车的后备箱里拖出一个巨大的人形物体。他似乎在咯咯地笑，一边把他的货物扛在肩上，迅速地搬到“尖叫男孩”的后面。他把那玩意儿扔了进去，在上面盖了一块防水布，然后加入了迪克西和特里克西的小蛋糕游戏。

 

吉姆伸手暂停了监控录像，然后转向那群人问道：“萨斯刚才是不是……？”

 

“从那辆根据乘客与最终位置可以判断是驶向GCPD的车辆后备箱中移除了躯干，转移到一辆显然前往了韦恩庄园的载具上，并将恶心的肉体被抛弃在潘尼沃斯先生的玫瑰花丛中吗？”爱德尖刻地说，“是的，看来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。”

 

“他为什么要那样做？”哈维问，然后转向萨斯重复了一遍问题，“你为什么要那样做?”

 

“老大要做什么事情需要原因？”特里克西耸了耸肩，而萨斯则咧嘴一笑。

 

“这是一个不错的观点，”萨斯表示同意，“但在这种情况下，它是显而易见的。”他扫视了一下四周，但得到的回应却是茫然而恼怒的表情，“因为……这好搞笑啊！那个死人跑掉了，我是说，你好！经典剧情哦！”萨斯突然大笑起来，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。

 

“好吧，”奥斯瓦尔德闭上眼睛，做了一项爱德一直坚持教他做的深呼吸练习。自从那次他差点因为一位服务员搞错了他的饮料而揍了那家伙以后，爱德就开始这么教他，“就让我们……暂时忽略我们的好邻居杀手先生那扭曲的幽默感，看看是否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发生。”当阿尔弗雷德从后屋出来时，他又点开了录像。

 

“你们都在看什么？”他问道，试图越过他们的肩膀窥视。

 

“嘘！”当屏幕上的进度向前推进时，他们齐声对他嘘了一声，就像挑剔的电影观众一样。

 

这辆已经不含尸体的豪华轿车开始摇摇晃晃地驶离路边，刹车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，这辆笨重的车试图把车身拉直，以便继续行驶。

 

在这段令人难忘的监控录像中，最精彩的部分可能是塔比莎爬上“尖叫男孩”的车顶，跑过车身，然后冲向那辆正在行驶的豪华轿车，在它滚出屏幕之前，奇迹般地降落在车顶上。

 

“真不错。”迪克西和特里克西同时说，带着钦佩的神情转向塔比莎。

 

塔比莎嘴角上扬，她微微一笑，耸了耸肩：“啊，这没什么。”

 

在视频中，剩下的人看起来都有点迷失了。卢修斯和阿尔弗雷德漫无目的地闲逛着，奥斯瓦尔德终于松开了对吉姆的死亡之扼，他跳了下去，摇摇晃晃地站着。突然，卢修斯兴奋地挥舞着手臂，以大概有每分钟一公里的速度做着一堆无意义的手势。

 

“噢，”阿尔弗雷德意识到，“我想他只是想起了庄园里的那些文件……”

 

视频中的阿尔弗雷德显然也明白了卢修斯想要传达的意思，他把手指放进嘴里，吹出了震耳欲聋的哨声——这是根据显示屏上他同伴们的退缩而做出的合理推测。又经过了一分钟的挣扎和争论，萨斯和姑娘们跳上了货车的前部，而吉姆, 阿尔弗雷德和卢修斯挤进了车的后部，奥斯瓦尔德闷闷不乐地跟着他们。

 

“可是尸体在……”吉姆慢慢地说下去，不安地把身体的重量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，“我们没有……我的意思是，我们会注意到车后面有一具尸体，对吧？”

 

“坦白地说，我想，在那辆被上帝遗弃的货车后面，尸体并不是我们能发现的最可怕的东西，”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。

 

“哪里哪里，你真是个超赞的男仆，”萨斯笑了，“你说得真好。”

 

“这……你这个疯子，这不是恭维——”

 

“等一下，”爱德打断了他，指着萨斯和他的女伴们，“你们和那些庄园里醒来的人一起离开的，怎么最后都来到了GCPD？”

 

吉姆、阿尔弗雷德和奥斯瓦尔德交换着略感惊慌的眼神，回想起他们早上观看的“旋转瓶事件”。

 

“对了，啊，我们忘了说，”阿尔弗雷德一边解释一边紧张地扯着背心的前襟，“他们在庄园里和我们呆了一会儿，然后他们显然出发去了GCPD和你们睡一起……”

 

“是的，我想萨斯先生和他的同伴们会觉得那座庄园枯燥乏味，”奥斯瓦尔德补充道，“他们决定和你们一起去看他那个小小的……尸体笑话的后果。”

 

“是的，”吉姆热烈地表示同意，“确实是这样。这就是全部。没错。”

 

这一次，轮到爱德和哈维交换眼神了，关于这些令人怀疑的表现。

 

“兄弟，”哈维温和地对吉姆说，“你确定没有其他可能发生的事要，呃，要告诉全班同学吗？”

 

“没有……”吉姆小小声说。

 

爱德张开嘴向奥斯瓦尔德提出了一个类似的问题，不过迪克西救了他，使他不必回答。

“嘿！”她冲上前，暂停了监控录像，指着一辆白色轿车说：“跟在我们后面的就是那辆车！”

 

“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？”大约一半的人异口同声地说，而另一半人只是怀疑地盯着她。

 

迪克西向特里克西征求意见：“是我……不应该这么说吗？”

 

“实际上，亲爱的，”特里克西解释道，“你应该早点说的。比如，当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该说了。”

 

“哦,”迪克西点点头。“好吧。所以，是的，至少从赌场开始，那辆车就一直在那里。”

 

当哈维问吉姆：“我们能搞到一个车牌照吗？”

 

“不，”吉姆生气地拍了拍柜台，“照相机的角度全不对。”

 

“谁会跟踪我们？”爱德想了想，拍了拍下巴，“不太可能是那凶手，但还有谁会在乎呢——”

 

“我们找到位置了！”卢修斯喊道，打断了爱德的思路，他高举着一张笔记本纸冲进了房间。

 

“嘿，我的人懂技术吗，他是不是很懂？”阿尔弗雷德自豪地说，一只胳膊搂住了卢修斯的腰。

 

“是的，是的，你能告诉我们地点了吗？””奥斯瓦尔德不耐烦地说。

 

“没必要这么无礼，”卢修斯有尊严地回答，然后继续说道，“我们的神秘人——或者至少是他的技术设备——就在哈洛街28号的拐角处。”

 

“那是在奈何岛，”爱德意识到了，并说了出来。

 

“这是个藏身的好地方，”布奇补充。

 

“哈洛，那不是住宅区……”特里克西打了个响指，“这是市场！好地方，价格很合理的。”她给了迪克西的肩膀上轻轻一拳，“这就是我给你弄到那顶漂亮的四角帽的地方。”

 

“噢，镶珍珠的那顶？”

 

“嗯嗯！”

 

“那么那么漂亮诶。”

 

“好吧，所以…你们说的是非法黑市，”吉姆明确道。

 

“呃，好吧，”特里克西翻了翻眼睛，“那也是最好的那种。”

 

“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，”卢修斯皱着眉头说，“这意味着凶手可能在把他的装备当掉，好把证据弄走。”

 

“我们或许会发现，他可能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卖了，然后溜到委内瑞拉去了。”阿尔弗雷德冷酷地说。

 

“我没什么可说的，”爱德宣布，然后笨拙地跳出柜台，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安全地取回他的订婚戒指上。奥斯瓦尔德在他身后眨着眼睛，被另一人突如其来的决心弄糊涂了。

 

“嗯，同意，”吉姆说，他看起来同样有些懵，他跟着爱德走向门口，“我们走吧！”

 

 

第二章完

 

“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这具尸体最终变成了庄园庭院的装饰，而不是被送到GCPD它的新家里，”哈维指出*。原作这里说话的人是阿尔弗雷德，但是根据上下文众人的行为判断，这句话应该是哈维说的，我就这么改了。